sunnyyihou

［克立］《双黑》

04

那天晚上，整个警局的人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别墅区，愣是没发现那个杀手的半个影子。

忙活了整整一夜，警察局长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回警局的路上，除了开车的孟少飞，整个侦三队都窝在车上睡的东倒西歪，尤其是赵立安。

边睡还边嘟囔着：“甜甜圈……鸡腿……嘿嘿嘿……”

孟少飞转头看着自家兄弟一边睡一边傻笑，忍不住想去帮他擦擦他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

这个吃货。

赵立安直到在办公室里将他手里的那桶泡面泡熟的时候，闻到泡面的香味时，他才觉得他自己活了过来。

“哇……好香啊……”

赵立安吃了一口泡面，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哎，你们说，昨天那个人难道还能插翅飞了不成，那么多人找他竟然都没找到，他是神仙还是鬼啊。”

俊伟端着泡面凑到他和孟少飞中间，特别八卦的跟他们讨论案情。

“这谁知道？”孟少飞端着泡面也满脸郁闷，“飞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估计肯定是藏到某个地方了。”

“可是我们昨天排查的那么仔细，难道还有落下的地方吗？”

孟少飞没有主意，转头问道，“赵子，你觉得呢？”

“啊？”赵立安吃泡面吃的不亦乐乎，闻言道，“我觉得？”

然后孟少飞就看到赵立安端着他的那碗泡面站了起来，边朝他走来边把后句话补完，“我觉得阿飞你的那碗好像比我的香，要不咱俩换换吧。”

“我呸，咱俩明明是一样的口味，你的那桶都快吃完了我才不跟你换！”

孟少飞瞬间就看破了赵立安的小心思，一手端着泡面一手捂着碗口，非常速度的站起来，瞬间就窜出去了几米远。

“赵立安，你不要打我泡面的主意，没得商量！”

“阿飞，你昨天才说要管我一个月泡面的，怎么能反悔呢？？”赵立安端着泡面气鼓鼓的控诉他，看起来很委屈，他还没吃饱呢。

孟少飞坚决捍卫着自己的泡面，丝毫不心软，“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反悔了！”

“你个没良心的！”

赵立安佯装生气的坐下，抱着自己的泡面吸溜吸溜的把剩下的泡面吃完。

孟少飞简直无奈。

警局里的人日常看这两个人打闹，早已习惯的边笑边吃泡面，然后准备紧张的投入到下一阶段的调查工作。

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辛苦了一晚上却没有收获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温文无害的吃货少年。

= = =

都说多事之秋，但是赵立安觉得在警察眼里，每个季节事都很多。

别墅杀人案还没理出个头绪，侦三队又接到线报说今天晚上有毒贩会在一家酒吧进行交易，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现场。

今天下班又遥遥无期，赵立安认命的在车上带上蓝牙耳机，然后一边听着老大的部署一边嗯嗯啊啊的点头。

= = =

赵立安坐在吧台前，一边捧着一杯低酒精的鸡尾酒慢慢嘬着，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盯着酒吧里的每个角落。

视线落在门口的时候，他看到有一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那是个很帅的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的格子长袖衬衫，一头红发，嘴角永远噙着笑，看起来有点勾人。

赵立安正要把视线移开，然后就看到一个长相有点清秀的男人上前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贴近他说了几句话，赵立安听不清，但总觉得好像是撒娇，又好像是调情。

看到这种场景，赵立安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天晚上他在资料库里看到的关于那个杀手“J”的描写：喜欢男人。

赵立安很少来酒吧，鲜少见这种场面，颇有些新鲜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却没料到那个红发男人松开那人之后往酒吧里看了一圈，然后对上了他的视线。

盯着看人亲热结果被人抓包，难免有点尴尬。赵立安正要把目光移开，就看到那个男人似乎是勾唇笑了一下，然后朝他径直走来。

不是吧？

赵立安把头转回去，一边低头喝着鸡尾酒一边想，他不就是看了两眼吗，又不会掉肉，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过来找他算账吧。

赵立安故意低着头，那个男人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敲敲吧台道，“老样子。”

“好嘞，Jack哥，马上来。”酒保应了一声，麻利的给他倒酒。

Jack在旁边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身边的人，没话找话道，“喝这么低度的酒？”

别人搭讪，不回话也不礼貌，赵立安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喜欢喝这个。”

其实是因为他一喝高浓度的就醉。

Jack颇有兴致的噙着笑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沉道，“聊聊？”

对于这种被人搭讪的状况，赵立安没什么经验，“聊什么？”

“怎么？”Jack勾了一下唇，眼睛里却看不出情绪，“不认识我吗？”

赵立安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我应该认识你吗？”

赵立安挠了挠头，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但结果是没有。

“我们见过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们没见过吗？”Jack反问他。

“见过吗？”他真的没有印象啊。

Jack不想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眼神冷了几分，“跟我装傻？”

赵立安一脸无辜，虽然他经常装傻，但是他这次是真的没装。

“Jack哥，您的酒好了。”酒保这时将他的酒推过来，Jack伸手去拿，正好赵立安转头。

Jack眸子一闪，刚才，那个小家伙的耳朵里好像有东西闪光。

Jack扫了一眼酒吧里，发现好几个人盯着这边，看起来有点紧张。

Jack瞬间心下了然，怪不得跟他装傻。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嗯？”

赵立安转头看他，却没料到Jack突然贴了上来，赵立安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就感觉到耳朵那好像有点痒。

Jack手指灵活的一勾，赵立安耳朵里的微型蓝牙耳机就落到了他手里，赵立安一怔还没来得及抢，就看到Jack将那个耳机丢到了他面前的酒杯里。

耳机在酒杯里起了几个气泡，浮浮沉沉挣扎了几下之后，直接沉了下去。

看着那耳机就这么泡了澡，赵立安快要被气炸了，完了完了完了，他这个月的奖金算是泡汤了，这人有病吧！

“你干什么！”赵立安忍不住脾气扭头吼他，引来酒吧里的人纷纷侧目。

Jack倒是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这回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聊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这人这么跟人搭讪，真的不怕挨揍吗？

“不认识我？”Jack的笑有点邪气，“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刚见过吗？”

昨天晚上？赵立安心道，我昨天晚上在那个别墅区守了一晚上，什么时候见过你？

别墅区？昨天晚上？

赵立安表情突然变了变，心里一惊，难道是？

不是吧？这么背？

赵立安不自觉的将手握成拳，心里思考着应对的对策。

“怎么？想起来了？”Jack一直盯着他，他表情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赵立安稳住心神，调整好心绪，打算今天晚上将装傻进行到底。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立安对他笑了笑，看起来乖巧又无辜。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上班，真的没有见过你。”

这种把戏Jack见多了，完全没被他糊弄过去，他冷笑了一下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别演戏了吧。”

赵立安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却恨不能给他一刀，真是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这么为难我，真是没良心。

赵立安在心里腹诽道，但面上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再次强调道，“我真的没有见过你。”

不管他说什么，赵立安都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样的无辜模样和我真的不认识你的茫然。Jack有点冒火，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又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这个人如果不是瞎就是在装傻。

他明明看到了。

Jack舔了舔后槽牙，眼神变得有点危险。

他站起来慢慢靠近赵立安，趁他不备伸出手一把把他捞进怀里，将他整个人圈在他胸膛和吧台之间，两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凑近他的耳边，声音低沉暗哑，有些警告道，“宝贝，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耳边，湿润的唇似乎快要贴上他的耳尖，赵立安的身体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似乎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不受自己控制。

赵立安一下子就冷了脸，“放开！”

Jack不为所动，钳着他的手丝毫不松，声音很坚决，“不放。”

Jack又往前靠了靠，看起来似乎是把他抱在怀里一样，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几乎快要吻上来，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看来暧昧又缠绵。

孟少飞在酒吧的一角远远的看着，气的直接炸了毛，如果不是老大在耳机里拼命让他不要冲动，他估计早就冲过去了。

Jack在他耳边低语，语气里满是威胁和蛊惑，“你说我要是把你故意放走嫌疑人的事告诉你那些同事会怎么样？

赵立安当然不会被他唬到，他要是敢这么做，就是承认自己是嫌疑人，他顶多是工作失职受处分，他可是杀人的罪名。

他不信他会那么傻。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赵立安没接他的话，冷冷道，“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Jack“啧”了一声，对他软硬不吃的样子有点无奈，“真不乖。”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昨天跟这个家伙在一起的警察正在朝这边走过来，Jack不得不松开他，撤开身体，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你这边的人太多不方便，等哪天我们单独叙叙旧。”

他不信，他能一直这么装傻下去。

他认定了他认识他，或者起码有事要找他帮忙，不然为什么会放过他。

说完转身要走，他倒是不怕警察，但是和警察碰上难免会有点麻烦。

“等会。”赵立安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皱着眉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Jack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怎么，想让我陪你？”

“赔我……”赵立安朝酒杯点了点下巴，将下半句补全，“……耳机。”

赵立安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很贵的。”

Jack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勾起嘴角，似乎觉得特别好玩，贴近了他耳边，语气充满了诱惑道，“肉偿要不要？”

“你的肉好吃吗？”赵立安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顺手就往他的胳膊上捏，故意往他手臂突起的地方捏，隔着布料，赵立安能感受的到，是纱布。

“硬邦邦的，不好啃。”赵立安把手从他的手臂上拿下来，朝他手掌朝上摊开手，“还是赔钱吧。”

反正他有的是钱，不宰他一顿他都不能解气。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Jack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余光瞥见孟少飞越走越近，抬头又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甩了两个字，“等着。”

然后迅速转身走开了。

赵立安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明是习惯在黑夜里行动的人却嚣张的染了一头红发，该说是自信呢，还是自负呢？

“赵子！”Jack离开没多久，孟少飞就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拉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赵立安朝他安抚的笑，“我能有什么事啊。”

孟少飞的目光落在酒杯里的蓝牙耳机上，有些担心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不认识，陌生人。”

“你们俩说什么了？”

“嗯……”赵立安犹豫了一下，如果说什么都没说的话阿飞肯定不会信，但是真实的对话肯定也不能告诉他。

赵立安转了转小脑筋，跟孟少飞说，“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孟少飞：？？？？

又想起刚才两人的姿势的孟少飞：！！！！！

“你干嘛呢？”Andy刚走到吧台前，就看到Jack特别安静的托着腮看着某一个地方，连酒都没要。

“发什么呆呢？”Andy倒了一杯酒给他，“今天怎么了，连我家新来的调酒师都不去勾搭了？”

“不勾搭了。”Jack将目光收回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新看上一个。”

“是吗？在哪？”Andy有点好奇的凑过去，“指给我看看。”

“那儿。”Jack往赵立安的方向点了点下巴道，“穿格子衬衫那个。”

Andy朝赵立安那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Jack一眼，然后无声的笑了一下，“你俩今天有点情侣装的意思啊。”

Jack微微一愣，又打量了赵立安几眼，随后笑了，“还真是。”

像是某种默契一般。

Andy一边擦着杯子，一边跟他聊天，“看着清清纯纯的，不像你的菜啊。”

“怎么？”Jack挑眉看他，“我不能换个口味？”

“得了吧。”Andy颇不赞同道，“那一看就是纯情小处男，你这样的老流氓还是别去糟蹋人家了吧。”

“处男怎么了？”

Andy一脸惋惜的看着他，“我怕他死在你床上。”

“滚。”Jack翻了个白眼给他，“我有那么不怜香惜玉吗？”

“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

“还是别了吧。”Andy盯着赵立安提醒道，“那么干净的人你还是别去脏了人家。”

“干净？”Jack勾了勾唇，“这可不一定。”

“你又知道？”

Jack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别有深意道，“他是警察。”

“警察啊。”Andy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又往赵立安那看了一眼。

他能明白Jack话里的意思。

“警察比我们脏的的确实是有的是，但是这个明显不像那种人。”

“是吗？你觉得他不像？”

Andy看了他一眼，“如果他是的话，那隐藏的应该会很深。”

“你帮我查查他资料呗。”

Andy看他一眼，摇摇头，“这种丧良心的事我才不帮你呢，我怕遭天谴。”

“我呸。”Jack一脸嫌弃，“你能遭天谴的事还少？”

Andy远远的看了赵立安一眼，回头郑重的提醒道，“你小心栽他手里。”

Jack丝毫没放在心上，“你可真看得起他，他有那本事？”

“怎么没有，你现在不就对人家这么上心了？”

“我那是因为没到手，你不知道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吗。”

“到手了说不定几天就腻了。”

“话别说太早，小心被打脸。”Andy将新调的酒推给他，“到时候被人吃死了，可别来找我哭。”

“放心，你等不到那一天的。”

Jack虽然一直在跟Andy聊天，但是眼神时刻注视着赵立安那边。看见孟少飞从他身边走开，Jack勾了一下嘴角，伸手敲了敲吧台，跟Andy说，“哎，借我点钱。”

“干嘛？”

“把一个小朋友的玩具弄坏了，让我赔偿呢。”

Andy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脑子被驴踢了，弄坏了东西你什么时候赔过？”

Jack没理他，伸手又敲了敲催促道，“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回头还你。”

看着Jack的视线，Andy了解了，无奈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这些够了吧。”

Jack伸手接过来，“谢啦。”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某个人的方向走过去。

Andy在后面看的直摇头，这家伙，还说不是栽了。

赵立安能通过桌子上的酒杯看到那个男人朝他越走越近，不仅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完了还。

早知道这人这么烦，昨天就不应该放过他。

赵立安正胡思乱想着，然后就感觉到Jack站在了他身边。

说实在的，赵立安不是很想转头。

然后他看到Jack往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沓钱。

再然后他听到他说，“够了吗？”

赵立安毫不客气的把钱拿起来，然后转头跟他说，“这个可不一定。”

Jack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道，“不够的话就再来找我要，我随时等着你。”

赵立安把钱收起来，没接他的话。

如果可以，他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这个人太危险了，摸不透也掌控不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玩进去。

Jack见他不搭话，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个子，下次见哦。”

赵立安抬起头看着他，满脑子里都是，这人真的好烦啊。

谁想跟你下次见啊！